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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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如今都在忙着年底盘点,还有皇上的红薯事宜,忙都忙不过来呢,谁知道被刘老头摆了一道。这个事儿他们谢家人心里都记着,即便是皇上喊停了,他们也没完。 只是如今忙,尚未腾出手,却不想刘老头玩儿了这么一手,就很恶心人。 “刘老头还是有点手段的,这一招釜底抽薪可真是恶心人的很。真相已经大白,皇上也给出了相对公允的判处,我们若还是紧抓着不放,倒落了下乘。” 谢当苟不忿,“难道就这么算了?” 谢当检瞅了老二一眼,沉默道:“不算了,你能如何?” 就很气。 老大不就是有能力了一点?怎么能说这么气人的话呢? 几年前状元郎坠马一事,总算是彻底的落下了帷幕,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谢家的反应。谢家一家子都表现的十分淡定,还是该干啥干啥,依旧将皇上吩咐下来的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 远在杨河村的谢辞渊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他将这封信看的格外仔细。看完就将信收了起来。 从他进入这具身子开始,他就一直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一股不甘。如今这封信的到来,倒是将这份不甘给散了。谢辞渊明白了,原主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个真相,一个公道。若他活着,可能还会继续郁郁难言,可死了之后,什么前途抱负,都不如真相和公道重要。 谢辞渊一身轻松。 没几日,刘豪就到了京城。 他在京城,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好在谢辞渊给他安排好了,人一到京城就被接到了谢家。谢当检第二天就向皇上汇报了此事。 皇上对刘豪还是很有些兴趣的,闻言便“哦?”了一声。 “谢卿的动作可真快啊。” “为皇上分忧,怎敢拖延。” 皇上更高兴了,便说道:“那就见见他吧。” 皇上想起那日在杨河村的时候,刘豪那侃侃而谈的样子,说起什么插秧机割稻机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光彩。这些东西能不能造出来皇上其实并不关心。就算做不出来,那也不影响刘豪是个有能力的人。 皇上问道:“上次你说的那些,如今可有眉目了?” 刘豪憨憨的笑了两声,表现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有了一点点,多亏了妙缘大师,不过只是有点想法,还不成熟。等京城这边事情结束了,我……草民还得回去继续研究呢。” “不用这么紧张,今日咱们就是简单的谈一谈,放松点。” “好,好的。” 皇上挺无奈的,自己威严还是挺重啊。 “你种地很有一套,朕听说你编纂的农书,已经有不少内容了,如今朕要种的玉米也全都要靠你了。” “应该的。” 聊完,皇上又给了赏赐,然后放他出去了。 种植玉米的庄子皇上已经安排下来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刘豪就需要住到庄子那边去。他得先研究研究那边的地,庄子上还有按照他的法子种植的一些作物,刚好也能叫他看看。 不同的地,种植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以前刘豪就窝在杨河村和刘家村那些地方,土地就是那么个土地,差别不大,不好研究。如今来到京城,刘豪种田之魂开始燃烧了。 他的状态极好,刚来就立刻投入了工作当中,激.情满满。 谢当检看着都回家唠叨了两句:“也不知道辞渊是怎么找到这样的人才的,这么能干。” 刘豪不在了,谢辞渊那边的地就另外安排了人去种。虽说那人种地的水平不如刘豪,但也是刘豪一手带出来的,也挺有本事。平时嘴也甜安,跟在刘豪的身后,一口一个师父的喊着。 谢辞渊看刘豪那个样子,原本是没有想要收徒弟的,可那人喊着喊着,刘豪心里都默认那是他徒弟了。就还挺有意思的。 谢辞渊这段时间都是住在庄子里的,而庄子的外围,搬过来的军士们也陆陆续续的入住了。别说,这样的一个规划,还真就叫谢辞渊觉得挺有安全感的。 谢辞渊正在书房里教谢东和谢春山考试的时候需要注意点什么,远远地又传来一声爆炸声。谢东和谢春山刚开始还吓得面如土色,以为地动或者山崩了。 如今都已经习惯了,知道是那位道长又在搞什么新玩意儿。 谢辞渊无语的抬头望了望,他本以为青桑道长是个专注炼丹的科研大佬,没有想到,现实却是个对什么都很有兴趣想要尝试一下的冒险主义者。 得亏他的造化馆用了系统出品的特殊构造,不然,就她这么个造作法儿,他得三天就重修一次。 入了冬,家家户户都烧起了暖炕。 今年中州府百姓的收成都还算不错,一个个的睡在暖炕上,嘴里吃着自家做的小零食,日子过的贼舒爽。想着明年他们还能种红薯,心里更美了。 连圣人都说,饱暖思淫.欲。如今又到了冬日,许多活儿都干完了,人一闲下来,心里又美美的,可不就得干点儿美美的事儿吗? 等一个冬过去了,大家出来走动发现,诶?你有了?恭喜恭喜! 诶?你也有了?同喜同喜。 谢辞渊也万万没有想到,日子过好了,还能有这样的事儿出现,导致他听着这个消息都有点懵。林婆婆笑的可开心,对于老人来说,人丁兴旺那才是大喜事儿。 “少爷,你尚未成亲,不能体会呢。你要知道,这人啊,只有心里有盼头了,才会高兴,心宽体胖,才更容易怀娃娃呢。” 谢辞渊:……不,我还是个少年郎,求您别在我面前说这些。 他转身回了书房,赵伯和林婆婆对视笑了起来,“少爷这是害羞了。” 林大有在一旁伺候着,紧跟着说道:“也不知道少爷以后会娶个啥样的婆娘。” 开春之后,谢辞渊也有不少事儿需要忙活。 马上谢东就要去考试了,同去的还有谢小聪、谢春山、杨涛他们。谢东是谢辞渊的弟子,不管怎么样,谢辞渊总归是要帮他准备些东西的。 考场就在县里,距离杨河村也不远,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且经历过现代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谢辞渊,当然也会将这套训练用在谢东身上。入冬以后,谢辞渊就保持着每五天出一套考卷,按照考场的规格让谢东考试。 刚开始谢东还有些紧张,后面就越来越从容了。 之后夫子们也知道了这个法子,他们觉得这很好。光是看历年考题、背书什么的还不够。有些人平常表现可好了,可一到考场就紧张,谢先生这套训练的法子就相当不错,值得学习。 两位夫子也决定了,不光今年这么搞,往后几年他们都这么搞。 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他们考试的日子了,谢辞渊送谢东去考试,谢东眼睛有满满的斗志,丝毫不见紧张。 进入考场,谢东同谢辞渊挥手,而后捏了捏拳头,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一定要努力,拿个头名谢先生看看,叫他高兴高兴! 第055章 互相炫耀 谢东的娘程芜是个寡妇, 且因为乡间的流言蜚语,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出过门了。这次谢东出来考试由谢辞渊陪着,程氏便在家里等着。 谢辞渊送考之后, 就在客栈住下了。 刚好, 他之前在天鹿书院认识的一位夫子也在这个客栈,恰好也是来送考的。天鹿书院名声很大, 各科的学子都有。 这位夫子姓王,当初在谢辞渊去拜访天鹿书院的时候, 也曾经跟他谈过一些自己的想法。 在考场外面, 这位王夫子就见过谢辞渊了。回了客栈以后, 他直接便过来敲了门。 “之前在外头就看到你了, 我想着敲门看看究竟是不是你,没有想到还真是。” 谢辞渊拱手执了一个书生礼, “王先生怎么来了?” “学生进去考试了,我们这些当先生的,也坐下来好好聊聊, 上次同谢先生聊了一席话,确实感触颇深, 今日有幸相遇, 可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谢辞渊也不知道自己跟他能聊什么, 但还是将人请了进来。他出门的时候, 随身带了茶, 沏了一壶茶, 两个人就在榻上相对而坐。 王先生就先从他们带的学生聊了起来, 说这一次他们书院里面这一级二十多个孩子全都来了。实际上能到达考试要求的并没有这么多,不过他们以前就有过这个传统,这种每年都有的考试, 他们都会让学生过来,熟悉考题模式和考场的氛围,锻炼胆识,就算这一次没有过,但收获也是很大的。 “谢先生的弟子这次也来参加了,是头一年参加吗?” 聊起这个,谢辞渊也算有了话题,便点头说道:“是,我担心他在考场上会紧张,还在家中给他训练了好几场。我自己出的题,又模拟了考场的环境,规定时间让他做完。之后我给他批,有不妥之处,我也给他好好的跟他说。如此来了不少次,我那个不成器的学生,胆识这方面倒是锻炼出来了。” 谢辞渊原以为自己会是那种特别沉稳的人,一般不会在外头如此不稳重。但是今儿个他才总算对自己又多了一点了解:原来,他也是喜欢炫耀的人,如今有了学生,他就忍不住了。 王先生的感受尤其强烈,从谢辞渊的话中,他听出了浓浓的骄傲的意味,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王先生理解这种心情,心里又觉得,这样的谢辞渊的身上,倒是多了很多的烟火气。 而且,王先生觉得,谢辞渊这个法子当真不错啊。 他们的书院占地很广,完全可以布置那么一个地方出来,每旬给他们考一回,赞赞经验,练练胆气,也不至于到了考场紧张的连笔都提不稳。 “谢先生这个法子甚好,对我也是大有启发啊。等我回了书院,也预备跟院长提一下这个法子,我相信院长定会同意的。可是,这个法子是谢先生想出来的……” “您尽管起提便是,若是这个法子能对广大学子有所帮助,那也算是我的功德。” 他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个法子,我也是从朝廷补考录遗这事儿上得到的灵感。” 王先生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朝廷有县试府试和院试,院试之后便有秀才功名,但是考过之后,还会组织岁考科考两级考试,科考过了之后才能取得乡试的资格。而且在乡试那一年的七月份,各郡府还会安排一次不靠,目的便是录遗。 从这里面得到平时考核的灵感,倒也能说得过去……个屁啊。王先生觉得,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谢辞渊的脑子跟别人不一样,他有着跟别人完全不同的想法。 不然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他想到了? 王先生笑了笑,看着谢辞渊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想的多啊。” 接下来,两人又就着各自的学生聊了起来。像是学生的记忆力啊,两人都各有夸赞,谢辞渊便又说了一点记忆背诵的取巧的办法。之后又有学生的理解能力啊,王先生又挑了一个学生出来夸奖,而谢辞渊夸的还是谢东。 对于现代人来说,他们这些人读的四书五经,还得全文背诵并且要将四书五经理解出花儿来,还得在他们的基础上发展出新的理论学说来,这确实很难。但现代人学的东西杂,语文数学外语政治马原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还有在这些学科上衍生出来种种……这些学下来也并不容易,当然也有人总结出来科学的学习方法。 谢辞渊也尝试过将现代的一些学习方法用在学习四书五经上面,效果也还是显著的。 所以,他跟王先生聊天的时候,一边可劲儿的夸自己的学生,一边又将这些学习方法介绍了一遍,总之都是亲测有效,但不知道别人用有没有效果,你若是好奇的话,可以试试看。 王先生连连点头,临走的时候,还送了谢辞渊一套四书五经。 “我科考落榜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无心科举。有个举人的功名,在书院教教学生也很不错。看着学生一路科举中了进士,我便觉得我的毕生志愿也完成了。当了书院夫子之后,我的精力变多了,便索性研究起四书五经来,还经常跟书院的其他人探讨,倒也有了些成就。如今,我便将我注解过的四书五经送给你,希望这一套书能发挥出作用来。” “这……这太贵重了。” “再贵重也不如你说的那几个学习方法有用,这套书交给你我也能放心。” 王先生说着,又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在杨河村做的那些事儿我都有听说,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真正的文人风骨。不管做什么,都有一份拼搏的劲儿,都能够坚持本心,不为外物所动。唯有真正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才能做到你这样。” 谢辞渊:…… 这夸奖太过了,他觉得有些沉重,他真的承受不来。 谢辞渊摇头推拒。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我愿意做的,我能做的,当不得你如此夸赞。什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还差得远呢。你瞧瞧我现在,就很得意忘形,收到个好徒弟,就夸的停不下来。” 王先生摇头不语,告辞回了自己屋里。